《古代市井经商养崽日常》
《古代市井经商养崽日常》小说免费阅读
鸿文从火场中捡完最后一个布袋,与房锦儿配合着拉上以黄泥夯实的仓门时,春雷恰好从天而降。
北氏桐油的一角没在冒着黑烟的火海之中,火铃大作,赶来的众人泼沙的泼沙,救人的救人,直到最后一丝火星被突如其来的春雨浇熄,所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房锦儿手上、脸上沾满细沙和黄泥,衣裙被火烟熏燎得发了黑,再被雨水一冲刷,成了只瘦巴巴的落汤鸡。
她与鸿文一左一右抵在那仓房大门上,看着戛然而止的火势,终于双双卸下劲,瘫坐在地。
鸿文把掩面的麻布一拉,抹了一把被烟熏得发红的眼睛,喘道:“今日若不是你,油,油庄就完了。”
房锦儿弓着身子咳嗽了好一阵才直起身。
她同样是双眼通红,雨水把她脸颊拍湿,泡了水的麻花辫坠在胸前,碎发紧贴鬓额。
她咳完却笑起来,道:“油庄不能完,我还指,指着你们的桐油发财呢。”
“命,命都差点儿没了,还想着发财。”
“不想着发财,我才不,才不拼了命来救火。”
两人就这么瘫靠在仓门上,任雨稀里哗啦地浇泼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吃了两嘴巴的水。
鸿文笑道:“那,那要是我们东,东家,还是不同意卖油给你,怎办?”
房锦儿道:“那我就祝,祝你们多烧几回,我回回来救火,救到北夫人卖油给我为止。”
鸿文竖起大拇指:“好,好个要钱不要命的。”
房锦儿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火势尽去,剩下的便好办得多。
庄上的火铃响过,几乎全庄的油匠和伙计都赶来帮忙,有人搀起房锦儿和鸿文,送来挡雨的蓑衣斗篷,把两人分别接进屋内,又有小丫鬟帮着房锦儿擦干了全身。
房锦儿手上被砂砾划破几道口子,肩上还有一小块灼伤,都上了药膏。
问了问那个被火烧伤的油匠,说是已经救下了,庄上的医工正在治。
又问了那王饷,说是还未找着,不知被吓得跑到哪里去了。
房锦儿站在屋门前向外眺望,远远看见北夫人披着蓑衣匆匆而过,亲自指挥众人清理火场。
待到雨停,已是天色尽暗。
房锦儿怕弟弟妹妹担忧,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不准备多留,要回了背篓和陶罐,起身作别服侍她的两个小丫鬟。
“替我转告鸿文郎君,我明日再来。”
哪知才出了庄子大门,便听后头有人唤她,转过身去,见是鸿文带着两个小厮。
鸿文头上缠着道纱布,道:“我们东家请你留步。”
房锦儿一怔。
鸿文挤挤眼睛:“不是想发财么,请罢?”
……
北夫人正蹲在火场正中,两个伙计给她打着灯,让她躬身检查路面的火痕。
见他二人来了,直起身来。
房锦儿刚要见礼,被鸿文一把托住。
北夫人开口便道:“你胆量不小啊。”
房锦儿被她说得一懵,以为会错了意,正要辩驳,又听她道:“不只敢日日蹲守在我庄前,还敢冲进如此火场,救下我庄上的油匠和这座仓房。我看你不只是胆量不小,野心亦是不小。”
房锦儿低头摸了摸鼻尖:“事发突然,晚生来不及多想。”
北夫人借着那两盏幽光打量着房锦儿:“野心并非坏事,为何敢想不敢认?”
房锦儿道:“晚生并未否认。”
她只说救火事急,可没说其中不含私心。
北夫人这才笑了,道:“今日之事,我欠你一个谢字。若非你有此胆量和义举,我北氏桐油,今日恐怕损失惨重。”
她面色疲惫,模样却比上回温和许多。
“我晓得你日日在庄外等我,还是想要我卖散油。”
房锦儿道是。
“你救了我的油庄,你的要求,我理应成全。这样罢,我现在便让鸿文写下契书,专允你从北氏桐油采买散油,每斤三十五文,你看如何?”
“三十五文?”
房锦儿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不是说每斤四十么,这是每斤又便宜了她五文?
那若卖出去……便是每斤利润三十五文,整整一倍,还有这般好事?
北夫人见她犹豫不决:“太便宜了?那便还是按四十——”
“不必!”房锦儿急急摆手打断,笑道,“三十五甚好,甚好!就按夫人说的来。”
“鸿文。”北夫人点头,有小厮端来笔墨,她示意鸿文拟契。
“但我亦有两个条件。”
“夫人请讲。”
“第一,五百斤的规矩,不能坏。我虽破例允你采买散油,但你仍要保证,每年至少采油五百斤,可否做到?”
莫说每年五百斤,以大安坊周边五家学馆生徒之量,即便是每月五百斤,也不在话下。
房锦儿道:“可。”
北夫人继续道:“第二,你须得把你今日所见,走水之事究竟因何而起,如实告知于我,你可愿意?”
这更无不可。
鸿文在一旁奋笔疾书,房锦儿便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给了北夫人听。
说到那路面上的油渍之时,北夫人皱了皱眉。
房锦儿亦觉着此处最为怪异,然她并非庄内人,对此也不好过多揣测,便只管把实情都说了,其余由他们自行勘察去。
拟好了契书,按了印,房锦儿作别北夫人,终于再次出了油庄。
采货的大事一了却,她浑身舒坦,倦意全无,连身上的伤都不疼了,恨不能立马背一缸油回去卖光。
鸿文照例送她离庄,甩着酸痛的胳膊道:“行了行了,这回省得你再救火了,我这条小命也不必再担惊受怕喽。”
房锦儿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替我跟北夫人说好话了?怎地还多让了我五文的利?”
鸿文笑道:“我同东家说你这人贪,不多给些利怕不好打发。”
房锦儿啧了一声,可惜道:“那早知我便再多要五文了。”
因着天色暗,鸿文这回不仅送她出庄,还得了北夫人的吩咐,带着两个小厮,点了火把,直接送她下山回城。
两人路上说起走水一事,房锦儿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走水之前,我在坡上看见那油匠和王饷争执,好似指着油缸与他解释些什么,没解释明白,这才去取了灯,你可听那油匠说起?”
鸿文点头:“他觉着仓里有几缸油少了寸许,王饷不信,反说他眼瞎,他便想取灯照明给王饷看。”
房锦儿若有所思:“那你们可查了仓房?缸里的油究竟少没少?”
鸿文看她表情,道:“还未细查。你觉得此事与走水有关?”
房锦儿耸了耸肩:“我胡乱问问。”
-
又是响雷又是下雨,眼瞅着天全黑了,房锦儿还没到家,锦云和进逸坐不住了,急得团团转。
吴顺都下值回来了,薛湘也跟着担忧起来。
“听说那山路不好走,她又是个小女娘家的,城外不比城里,会不会碰到什么事?”
吴顺放下吃了一半的酱蒸肉,道:“我出去看看。”
他心中也有些不安,两司并案的事还没完,外头那个到底是山贼还是流寇,谁也说不准。
薛湘把外裳和佩刀拿给他。
吴顺穿了衣服,刚要出门,忽听外头起了动静,夫妻两人下意识把锦云和进逸拉住,屏息细听。
“咦,人呢?锦云?逸哥儿?”
“阿姐——”
锦云听出是房锦儿的声音,像头小鹰似地,一个扑棱冲出屋去,进逸紧随其后。
吴顺和薛湘对视一眼,当即解了佩刀,坐下重新夹起酱蒸肉。
“你这小娘子,怎这么晚才回?教人担心死了……”
薛湘数落着探头出去,本以为会和往日一样,见到房锦儿满身疲惫,耷拉着脸踱过来,哪知头一伸出去,便被亮光晃晕了眼。
定睛一看,才发现房锦儿一手端了盏陶油灯,一手拎着只冒油的烧鹅,胳膊底下拢着两只小的,欢天喜地朝她跑来。
……
钱有了,油有了,接下来便是怎么卖。
房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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