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爹是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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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环和陌露提着哨棒走下桥,所到之处,人人退避三舍。
武官之家培养出来的丫鬟,自幼习武,保护小姐的安全,只是林月白嫁人之前,林母反复交代她们,到了婆家要和声细语,要与人为善,不可对人动粗,这家里便没人知道她们的身手了。
二人朝陈老爷行礼,九环道:“老爷放心,大奶奶叫奴婢们看顾好安哥儿,我们有分寸,不会伤着他们的。”
“诶,好好。”陈老爷十分客气地点头。
此时,两家长辈们各自扶起自家的孩子,往桥下走,却是冲着陈敬堂来了,以陈三爷为首,阴着脸朝他发难:“这两个丫鬟敢以下犯上,刁奴欺主,理应送到官府问罪,来人。”
两个丫鬟单脚后撤站定,又提起了哨棒。
陈三爷莫名往后退了半步。
平安站出来,挡在她们面前:“族伯怎么恩将仇报,要不是九环和陌露姐姐出手,他们都不知打成什么样了。”
陈三爷骤然被四岁小童抢白,脸上一阵青白:“你这孩子好没家教,怎敢顶撞长辈。”
平安道:“因为我娘昨天教了,为幼不敬。”
“为幼不敬”的上一句,是“为老不尊”。
“你……”陈三爷简直想吐血。
“诶呀老三,大喜的日子别动气。”陈老爷怕平安吃亏,将他拉到身边:“还是先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同宗同源的族兄弟,怎么可以械斗呢?”
陈三爷听到“大喜的日子”,觉得分外刺耳,却又无处发作,只好逼视自觉分成两队的孩子问:“谁先动的手?”
“他们!”熊孩子互指对方。
陈三爷指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平德,你先说。”
陈平德是北陈二爷的次子,陈平业的弟弟,听到被点名,他指着南陈家的小子们,控诉道:“他们说我们家摆的酒席连人毛都没有,丢人。”
“难道不是吗?”南陈二老爷的长孙陈平继反问。
“我们不算人啊?!”陈平德冷哼一声:“我爹说了,你堂叔只是过一个科试,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招摇,小心乡试名落孙山。”
陈二爷背后说的那些坏话,被儿子一股脑倒出来,拦都拦不住,尴尬的跺脚。
陈平继道:“我爹也说了,你哥只是杀了个人,就大摆宴席请客,小心被鬼缠上!”
他爹也没拦住。
陈平德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我哥没想杀人,是那女人自己撞上去的!”
在场众人具是一惊,齐刷刷将目光看向陈平德,陈二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看见了?”
“我,我……”陈平德有些慌乱,避开父亲的目光。
“你既然看见了,当年为何不肯出堂作证?”陈二爷质问道。
“爹,你抓疼我了。”陈平德挣脱开陈二爷的手,怯怯地说:“我没看见,记……记错了。”
“这种事怎么会记错,那是你的亲兄长。”陈二爷痛心道。
陈三爷回过神来:“老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陈二爷这才作罢。
两家僵持不下,远见一辆油壁车拐进小巷,从桥北驶来。
人们的目光纷纷朝马车看去,车上先走下一个身着儒衫的陈琰,眉头微蹙,环视四下,然后回身去扶妻子,林月白穿一身鹅黄色的袄裙,步履款款款,同样面带讶异。
不知谁叫了一声:“阿琰回来了。”
南陈家的主心骨回来了。
林月白轻轻拉过平安端详片刻,又将目光看向九环,九环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父亲,怎么回事?”陈琰问。
“呃,啊……”陈老爷支吾道:“两家孩子们起了口舌之争,在这桥上打了一架。”
陈三爷却黑着一张脸,率先发难:“族叔明知我家今日有宴请,却还在同一时时辰向县里的好友亲朋发请帖,请客庆贺你高中什么……科试录遗。孩子们拌了几句嘴,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
他虽不赞成陈二爷办洗尘宴的做法,可两家一旦有了纠纷时,依旧会偏向自家。
陈琰却不直接接他的话头,扫视满地折断的哨棒,散落的石子,冷声道:“那也不该是同族兄弟械斗的理由,你们可知依照国律,杀人者绞,伤人者刑,非手足殴伤他人罪加一等。无论死伤与否,动手即是有罪。在家里,长辈可以容,族亲可以忍,出了陈家巷,外人不会放纵你们。”
陈琰的声音很沉,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陈琰接着道:“都是十岁以上的孩子了,当学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言罢,他将目光看向陈二爷:“我相信任何人都不希望悲剧重演。”
陈二爷脸都烧了起来。
“阿琰,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明知平业是有情可原。”陈三爷道。
陈琰不温不火的反问:“情有可原如何?难不成我该赞同他的做法,让族中子弟纷纷效法?”
“你……”陈三爷哑口无言,愤愤说道:“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你怎么不提,你家的两个丫鬟敢打主家少爷。”
平安举手道:“九环和陌露姐姐是去拉架的。”
“胡说,她打了我,就在背上。”陈平德站出来道。
陈二爷上前撩开陈平德的短衫,登时一愣,其他地方都有伤,唯独后背光洁白皙,连一点红都不见。
“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就在后背。”陈平德坚持道。
九环和陌露对视一眼,颇有些得意,习武之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莫不是内伤?”陈二爷问。
陈琰都笑了。
陈三爷有些抹不开面子,开始定调子:“听来听去,不过些许口舌之争。同族兄弟械斗,怎么说也不应该,去祖宗牌位前罚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说完,还象征性的问陈老爷:“族叔,您看这样可行?”
陈老爷看向陈琰,行吗儿子?
陈琰道:“就依族兄。”
陈老爷自然没有异议,反正挨罚的又不是他孙子。
族人尽散,几个族亲围着陈琰说话,林月白怕陈三爷再找麻烦,带着两个丫鬟先行离开,陈老爷和平安远远地坠在后面,平安还在意犹未尽的左顾右盼:“这样就完了?”
“不然呢?”
“陈平德还没说清人是怎么死的,祖父,这里面有隐情啊,有隐情啊。”平安急道。
“这个案子嘛,当年大家就觉得有隐情……”陈老爷回过神来,对平安道:“哎呀,人家亲兄弟都不想蹚浑水,你问那么多作甚?”
“您就跟我说说嘛,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陈平业为什么要杀人?”平安问。
“小小娃儿别打听这些死啊活的,当心夜里做噩梦。”陈老爷又道:“陈平德说的那些话,回家后一个字也别提,都等乡试之后再说。”
说罢,还让平安拉钩。
平安不情不愿的跟祖父拉了钩,一路沉默。
他想到《奸臣录》中的记载,南北两陈在陈琰入阁后冰释前嫌合二为一,迅速发展成地方一霸。
陈平业、陈平德这两兄弟,十年之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纨绔恶少,他们带领族里的其他兄弟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囤积居奇、兼并田地,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连地方官都拿他们没辙。
而陈琰远在京城,公事繁忙,鞭长莫及,几次写信请族中长辈整饬,都收效甚微,因为每一位族亲都是他们为患作恶的受益人。
最终,这些恶行被地方官上书揭露,打响了打倒陈琰的第一枪。
书中甚至提到过,一切的起因是景熙十四年盛安县发生秋汛,连天暴雨从陈家门前的河道里冲出了一具骸骨,经过调查,是被陈家兄弟所害……
平安很想知道,这两件事是否存在联系,他需要将案件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再把书中提到的信息理一理。
陈老爷见他绷着小脸,为了哄他开心,主动提出:“天色尚早,你要是没看够热闹,咱们去祠堂继续看。”
“好啊!”平安欣然同意。
陈家祠堂居于巷北,为体现公平,族学便设在了巷南。
祠堂有三间外门,日常只走侧门,正大门只有年节祭祀和族中商议大事的时候开启,内里只有一间正厅,供奉着高、曾、祖、祢四世的神主龛。
因北陈家出了进士,重新修建过,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
只见他的族兄们被发落到这座厅堂之中罚跪,各个鼻青脸肿,衣衫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家发善心收容了一批流民呢。
更让平安惊讶的是,才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下人进进出出,送饭的,送衣裳的,送伤药的,还有送软垫的……上演着一幕幕“慈父慈母出败儿”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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