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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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将破晓,傅从雪自客舍的床榻上起身。
木门“笃笃”两声被敲响,停了一会,屋外响起左今也脆生生的嗓音:“子书公子,你吃早饭了吗?”
早饭?傅从雪闻言略略皱眉。
作为从出生起就被给予厚望的傅氏嫡长子,他辟谷多年,脑海里从未有过饮食概念。
傅从雪立在铜镜前整肃衣冠,这才打开门,留出一条缝隙对话:“姑娘有事找我?”
虽说仙门风气开放,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妥,为了双方名节着想,傅从雪并不打算放左今也进屋。
左今也才不管这些,一个闪身便偷溜进门内,将早餐的食盒往桌上轻轻一放。
苦熬一宿,又是修补禁地阵法,又是向观测枢借来水镜缉拿破坏阵法的凶手,熬到现在,左今也眼眶通红,就快要扛不住了。
然而左今也又实在好奇,所谓的客舍是何模样。
傅从雪所在的竹屋,矮桌上搁着尚且温热的药汤,窗边花盆里种着几株色彩各异的凤仙花,床上的枕巾薄被,打理得井然有序。
整间屋子透露出温馨的气息,是左今也许久不曾感受到的。
竹屋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清风和煦拂过山峦,山顶夕阳照彻,烘帖得人心舒然。
左今也满意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后掀开热气腾腾的食盒:“谢家许久没有来客人了,难为郝大厨一腔厨艺无从施展。”
傅从雪正欲开口婉拒左今也的早餐邀请,汤勺抢先一步送到他唇齿边。
温热的银耳羹滑过食道,丹田肺腑间悄然升起一股暖流。
奇经八脉被这一口甜羹洗涤一通,精神奋然一震。
傅从雪抬头看向左今也,只见左今也眉眼弯弯:“是药膳,昨日观公子精神不济,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素闻谢家在江湖招贤纳士,凡有实力者,来者不拒。
傅从雪垂眸盯着那碗药膳,哪怕是谢家的厨子,放眼江湖也可打败七成医修,看来他要带走自己的玄灵根,并没有那么容易。
左今也狼吞虎咽地喝完那碗银耳羹,再抬眸时眼神清亮了几分,将昨夜的疲累一扫而空。
只见左今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对傅从雪道:“我阿爹想要见见你。”
这一天总算来了。
庭前落下一片樱粉色的桃花瓣,傅从雪抬手去接。
一缕幽微的火焰自指尖窜起,花瓣迅速蜷曲,扑簌簌化作尘埃泯灭。
傅从雪一双眸子讳莫如深,隔了许久,左今也听到回答:“劳烦姑娘带路。”
左长老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眼神扫过站在堂下的一众弟子,最后顿在傅从雪身上。
少年神官立于堂下,神色不卑不亢,身姿拔擢,若三月柳、七月桂。
左长老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此次后山禁地之事,仰赖子书神官帮忙,老夫感激不尽,他日神官若有难处,谢家必鼎力相助。”
傅从雪攥紧手里的衣袖,过了半晌,绽开一个笑来:“左长老客气,匡扶正道、救世济民,原就是灵台山神官职责所在。”
客套结束,左长老咳嗽两声,直入正题:“如今仙门百家各司其职,观我谢氏一门晚辈,天资平平,遂想请神官大人扶乩一问——谢氏未来出路。”
傅从雪垂首作揖:“左长老言重了,只可惜行路匆忙,某未带卜算法器。”
左长老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他就知道灵台山的神官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
左长老不禁想起十年前的那场卜算,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左长老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仍做挽留:“来者是客,神官昨夜劳心劳力,辛苦至极。谢氏风景宜人,正适合神官小作休养。”
这一次,年轻的神官没有拒绝:“既如此,某便却之不恭了。”
左长老连忙唤女儿的名字:“今也,带着神官四处逛逛。”
灵台山神官地位殊崇,若是能成就一桩姻缘……
左长老眼底浮现笑意,他对自己女儿的相貌,还是很自信的。
左今也大大方方揽了任务,带着傅从雪走遍了谢家上下。
要不是傅从雪制止,左今也恨不得连闺房也不放过,带着傅从雪参观。
左今也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见傅从雪越走越慢,双手摆弄着罗盘。
左今也从前没见过风水仪盘,凑上前端详:“这是什么?”
罗盘的指针慢悠悠转过一圈,正好指向北方:业火肆虐的灾厄之地。
傅从雪耐下性子,细细给左今也讲解风水仪盘的妙用。
左今也听了半天,得出结论:“就是说谢家定居的地方,确实是风水宝地咯?”
傅从雪含笑点头,应和道:“宗门前环秀水,背靠青山,俗话说‘人杰地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左长老可以放心了,常驻此地,仙门定不会没落。”
左今也听罢,面露喜色:“等晚间我定将这话向阿爹转达,好叫他不要再担心。”
傅从雪心里自有盘算,适才他用步伐丈量宗门土地,探出几个隐藏的风水阵法,都叫他一一毁坏。
算一算,北方的业火暴动,距离此地并不远。
傅从雪决定闹出一番动静,将祸水东引。
此计有两个目的:其一为趁乱带走左今也。
若是强行掳走不成,傅从雪则会亲自出面镇压业火,加深宗门众人对他的信任,也好为长留宗门做打算。
就这样闲逛一圈,左今也将傅从雪送回客舍。
正待离开,左今也听见傅从雪在身后唤她:“左姑娘。”
左今也回转过头,见傅从雪长睫微微垂落,苍白指尖紧紧攥着那个风水仪盘:“某见姑娘心喜此物,想将其赠予姑娘。”
左今也连连摆手:“我怎好意思收下公子的礼物,既没帮上什么忙,昨夜还给公子添了麻烦。”
傅从雪的眸子里微微闪过失落:“我以为经过昨夜之事,我们已经算作朋友,不必如此见外。”
左今也无奈,只好伸手接下仪盘。
仪盘交手之时,傅从雪暗中运劲,击碎仪盘。
风水仪盘的碎片四溅,擦伤了左今也的手腕。
照表面看起来,这好像是仪盘不慎脱手的结果,左今也倒吸一口气,面露懊悔:“都怪我手滑。”
傅从雪摇摇头,牵起左今也的手腕仔细查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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