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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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九月阴雨绵绵,我和廖小雨撑着雨伞,在狭窄的道路上绕过一个又一个水坑,躲过一条又一条蚯蚓。
北方学生一惊一乍,连地震说都搬出来了,还有些蛇和蚯蚓不分的,直接跑回宿舍去了。
在这种抱怨连连的时节里,偏逢院里要办新生联谊,作为学生会骨灰级师姐的廖小雨被特聘为总策划,每天早出晚归,比上课还要勤恳。
闲来无事,就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跑到图书馆查南城古宅的资料,从专著室跑到报刊室,又从古籍资料室跑到电子刊物阅览馆,或者再多找几分兼职,把时间填满,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期盼不会响铃的号码。
三周都不联系,廖小雨说这是默认分手的节奏。
可是,我和程禹衡不是恋人,哪来分手?或许他在等我收拾行李?
从前我和程禹衡没试过三周都不联系的,他哪怕出差到很远的地方,至少也会发信息,简短说两句在忙什么,问我过得怎么样。可是,从献身计划那夜起至今,我们断联了。
不联系,情分就会淡薄,很快就成陌路人了。这几天程禹衡出现在我的梦里,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每每梦到这样的程禹衡,我都在梦里流泪。
这阵子,我想了很多,关于感情和未来。这几年里,我对程禹衡依赖成病,喜怒哀乐,全身心都赌在他身上,偏偏他对我感情飘忽。从前,我能孜孜不倦地喜欢他,是因为没有被拒绝。如今他交出答卷,如果我还赖着不放,就是我不厚道了。试问,并非两情相悦,我有何脸面继续在他家住下去呢?
中秋假期悄然来临,公寓里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只有灰尘。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熬到假期最后一天。夜幕降临之前,我必须回校了。
廖小雨打电话催促:“丫的还不回来?别告诉我,你在琢磨分手信怎么措辞?”
“没……”我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空出两手扭地拖。
廖小雨耳朵灵敏,严肃批评道:“原来在做宾妹,哪天也来我家义务劳动?被甩了,还有心情给渣男打扫卫生,我真服了你!”
我逼自己开心一些,一开口,声音就哑得厉害,“刚……打包房里的东西,弄脏了地面,好聚好散嘛……小雨,别忘了提早去老四川霸位,一到周末,经常有五湖四海的同乡会搞聚餐。”
廖小雨没好气地挂断电话,我把地拖水倒掉,将洗衣机里的入秋衣服叠好。一天家务到此为止。
五年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家务。
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玻璃,斜斜照进客厅,柔和的光线将灰尘卷起,星星点点,漫天飞舞,宁静又美好,唤起了我初来公寓那天的记忆。
五年前出院那天,程禹衡早上门诊,中午来病房接我,午饭是在医院职工饭堂,刷程禹衡的卡。我垂着脑袋啃鸡翅,感觉到周遭强烈的注视,情不自禁地蹲在到桌子底下,捂住嗡嗡作响的耳朵,不可抑制地发抖。
一束阳光斜斜照来,我缓缓递出手,光束穿过我的手掌,灼热爬上掌心,程禹衡不知何时钻到桌子底下,用醇厚而沉稳的声音轻轻问:“口渴吗?”
我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拿出柠檬茶,插上吸管,递到我面前。我摸到包装盒,指尖被烫了一下,是与阳光一样温暖的。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提着我的行李,提步就走。我起身太急,磕痛了脚,没由来地心怯、自责,指甲惯性掐进肉里,只有生理上的痛,才能补偿心理的不痛快。
程禹衡抓住我的手,试图打开我的手指,我铆足了劲儿,不让他掰开,我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但我更嫌恶被抓包,感觉像身子被脱光。
可他力气比我大,低头摩挲我手心的瘢痕说:“以后要自己剪指甲,会吗?回家我教你?”
我垂头丧气地点头,他拍了拍我的背说:“走路驼背不好看,挺直腰背来,这样才漂亮。”
他双眼灿若星辰,每分光芒都摄人心魂,我开始镇定地接住他投来的视线,这种感觉很奇妙,剥掉了慌张,取而代之是小鹿乱撞。
他指了指我手上的饮料,“饮料糖分很多,偶尔喝喝还行。快走吧,办完事,早点回家。”
办完出院手续,我们签下医疗监护协议,又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手续,最后他带我辗转到派出所。
公安大姐循例将每项内容朗读一遍,确认意见,问:“程先生,你不是本市人,异地迁户口需要你户口所在地的公安局出示迁户证明。”
大姐看程禹衡不说话,盯着那双湛蓝的眼眸,把流程说得详细些:“你回去你的户口所在地出具证明,半个月就能转过来了,同时去她户口所在地出具证明,总之你俩的户口调迁纸都得拿来交给我们,我们才能办理她的入户手续,明白了吗?”
程禹衡想了想,问:“需要办理多久?我下半年比较忙,有没有更快捷的方式?”那会儿程禹衡为了一个课题,要带团队周游世界开研讨会。
“没有……但是,你也要把你自己的户口本拿出来呀,就算是丢了,也要回自己户口所在地挂失补办!”阿姨渐渐没了耐性。
程禹衡静默片刻,说:“转到国外可以吗?”
大姐张开的嘴巴半响没合上,揉了揉太阳穴说:“其实不转也可以。法律没有要求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必须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后来我才知道,程禹衡很小就出国了,对中国一些名词一窍不通,就像“户口本”、“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对他而言都是生僻的词汇。阿姨理所当然地问,他全打蒙回答。
被这么乱搅一通,抵达公寓时,已日暮黄昏。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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