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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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无法预料,南城享负盛名的红色家族慕氏集团——总裁的第二任夫人殷虹,上流社会的顶级贵妇,爱美爱到骨子里,每月美容花销上亿,竟然在郊区别墅的浴缸里,悄无声息了断了自己。
医务人员在浴室处理时,她的丈夫慕一艇站在门后,任凭血水在皮鞋底下流过,蔓延至整个卧室。
这位早年驰骋沙场、中年叱咤商场的男人,眸底没有任何情绪,表情犹像当年参加对越自卫战脚踏满地尸身朝女间谍开枪的平静淡漠,只是在妻子躯体被抬出来,看到莹白的手腕上那些交错的刀痕,眉头微皱。
由于殷红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影视歌星,慕一艇以最快速度发丧,匆匆焚化后,悄然赶往远郊僻静的暮光陵园,上山购置了最昂贵的位置安放她的骨灰。
陵园工作人员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日薄西山前完成下葬仪式。
墓园顶峰风寒,西向价格高昂在于坐拥广阔视野,抬头便是浓缩成蛋黄的落日,半截藏于云山中,毫无温度的余晖,映照在冷灰色的石碑上。
刻碑文的经理打了个冷颤,扶碑蹙眉,迟迟未下笔。
据他所知,从清末到改革开放,慕家无数先烈为国捐躯,建有慕氏墓园祭奠先祖,而那墓园就在城里,位置得天独厚。
素闻慕元帅与继妻伉俪情深,甚至爱屋及乌,把继妻与前夫的女儿也接到慕家加倍宠爱。
然而如今,却舍近求远,把继妻葬在远郊。
他实在拿不定主意,轻声问:“慕元帅……是合葬,还是分开?这里头规矩不同。”
站在坟前的男人,身姿挺拔如站军姿,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听到合葬两字,慕一艇感觉一阵寒风窜进胸口,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颤,熬过整宿的眼窝更深了。
当夜刮起一阵猛烈北风,体格比许多人还要硬朗的慕一艇,突发性心肌梗塞,连夜送往军区医院。
整个南城政商界都陷入震惊中,难以想象慕家近来发生的变故一波接一波。先是“元帅夫人畏罪自杀”,然后是“慕元帅难忍丧妻之苦急病入院”,最后是“慕氏集团掌权旁落,后继无人”……媒体将慕家秘闻添盐加醋放大报道,连登热搜好几天。
而早前轰动全城的慕元帅继女殷蔓订婚宴强抢新郎奇闻,恐怕没多少人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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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军区医院院长慕一鸿,接到急电那刻,冒雨赶往医院,紧盯堂哥慕一艇的病情,在翻过数十张检查报告之后,整个人僵在那儿,半天回不了魂。
慕氏家族曾经荣光无限,如今各支有浮有沉,只有慕一艇退伍转业做出实业,开创以酒店经营、旅游综合体、商业地产开发为主,涉足连锁高端餐饮、游乐园、美术馆、高端影院等项目的巨无霸商业帝国慕氏集团。
慕一鸿知道,族里多少人想攀附慕一艇发财,又有多少人眼红他独得慕一艇如父如兄的庇护。若不是慕一艇不遗余力帮他打点,背地里解决医患矛盾,他哪能稳坐院长之位长达二十多年。
现在这座靠山要倒了,一时半刻,慕一鸿难过得不肯相信。他以为慕一艇至少能活到保荐他儿子接管院长之位为止。
为什么慕家这个支系的男丁都那么短命?
慕一艇两眼失神,放下报告,迟缓半晌,才听到助理询问的声音。
“慕院,要不要通知殷蔓小姐的精神病主治医生程禹衡,让慕元帅和女儿见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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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慕一艇再一次从鬼门关出来,命虽然救回来,情况却不容乐观。
满头白发的慕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孙子慕林洲陪同下,透过重症监护室玻璃窗,看着病榻上虚弱的躯体,唤醒二十年前长子和幺子死时的记忆,竟与眼前情状如出一辙,心底腾起浓重悲凉,当下做出最坏打算,差人把律师找来,守在病房里,只等慕一艇醒来写遗嘱。
慕林洲搀扶着慕老爷子走出医院,将满脸悲怆的老人送上车,待车子走远,才转身以千米冲刺速度,跑上旧住院部大楼所在的山坡。
风声在耳边擦过,慕林洲脑海里回顾着接二连三发生的突发状况,伯母割腕自杀,伯父急病不起,他紧急接手公司。
慕家仿佛身处雷区,稍不慎,踩错脚,随时爆炸,下一个不知谁生谁死,唯独殷蔓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仰头眺望旧住院部大楼,视线捕捉到那扇被纱帘遮住的房间,想起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脚步不由加快。
风穿过纱帘,窜进寂静的病房里,程禹衡缓慢收起注射镇定剂的针筒,脱掉手套时,双眸不由自主看向床上陷入深度睡眠的女人。
亚麻色短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鸦羽般的睫毛在清秀的面容上投下淡影,秀气的鼻子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恬静安睡的模样比天使还圣洁。
只是哪怕睡着了,肩膀依然微微抽搐,眼角溢出的清泪,滑落至颈肩,在锁骨处晕开成深潭。
程禹衡抬起手,接住一颗滑落至腮边的泪,泪珠像熔岩灼烧着他的指尖。
身后吱嘎一声,开门人裹着一身清冷进来,压低声音问:“殷蔓今天怎么样?”
程禹衡抬起湛蓝的双眼,透过金边眼镜,习惯性地打量。
男人二十岁出头,长相阴柔俊美,五官完美得仿佛天神精雕细琢的产物,整个人像脱水芙蓉般出尘脱俗,白衬衫扎进笔挺的西裤里,自带红色基因的伟岸挺拔,没有寻常富家子弟的盛气凌人,自成一派的温柔谦虚恭顺,亦没有他伯父慕一艇的硬汉气质,周身透着不吃人间烟火的温润与清贵。
“情况还好。慕院想安排慕元帅与病患见面,病患的病情虽有起色,但现阶段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的建议是,她不适合见任何人。”
程禹衡抬起眼镜,依旧是那副清冷睿智的模样,给予病患家属较为中肯的意见。
“情况变好就行。”慕林洲走到床边,珍重地凝视着,自从订婚宴后,在程禹衡要求下,他大半个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每次只能深夜等她入睡后偷偷过来,太多话藏在心底,没法向她倾诉,思念的潮水又深又涨,堵满五脏六腑,夜里常常痛醒过来。
他轻轻搭着程禹衡的肩膀,微笑着说:“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一切都听你的,我会跟他们解释。这阵子伯父公司突然交给我,太多事从零学起,殷蔓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职责所在。”程禹衡抽出巡房记录本,缓步走到房门前,回头看去。
慕林洲两手撑在床榻上,大半个身子笼罩着床上人,压抑着触摸她的冲动,只堪堪用眼神描摹。
无法靠近她的日子,他每天都在怀念她的张牙舞爪,她的粉拳秀腿,她的蛮不讲理,她的别扭吃味。
“蔓蔓,你要坚强起来,等你度过难关,我们谁都不离开谁,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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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慕一艇回光返照,把律师叫到跟前,虽面容枯槁,思路却很清晰,遗嘱简单明了,要交代的事都分条分类阐述清楚。
慕一鸿作为医院代表,从旁倾听,暗自惊叹。
程禹衡在门外等了很久,十分钟前院长助理通知他带殷蔓到慕一艇病房,即便慕林洲早已向慕一鸿拒绝此事,慕一鸿仍然固执己见,决意要在慕一艇还能睁眼时献殷勤。
律师拟好文件,出房打电话,程禹衡在间隙里进房,向坐在病榻上的老元帅问好,径直入题:“慕元帅,我是殷小姐的主治医生,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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