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醺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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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当着族人的面,给秦秋漪换了住处。
紧挨着后花园的一处雅致院子,不大,胜在景色怡人。平素不住人,偶尔在此宴请贵客。
今日府里宾客众多,各处院子都安排满了,这处院子也被用作孩童们玩耍。秦秋漪一来,小孩子就被赶到院子外的亭子里。
他们人小,并不生气,在哪儿玩不是玩。只是想多看几眼新娘子,想摸摸她的衣裳,却被大人们喝止,挨了骂,也就气哼哼跑了。
屋里陈设颇有几分文人居士的清雅,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秦秋漪凑近看了,与名人大家的水平还差了一截,倒是花几上的盆景更精巧。大红的梅花清傲中带着些许冷艳,梅枝曲折姿态婀娜,看似玲珑娇小,仔细看,树干苍老有力,该有不少年头了。
外室内室都看了一圈,秦秋漪在软榻上坐下,那个缺了口的杯子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茶水尚未干透,淡淡的宛如兰花的清香飘散出来,她嗅着这香闭目养神。
有几个族中妇人还想跟她说说话,见她面露疲色,只好出去了。日头正好,她们围坐在廊下,晒着太阳嗑着瓜子。
瓜子壳铺满地时,闲言碎语也讲了一箩筐。
春光闯过窗棂,在地上落下长长的光影。风带着微小的尘埃在这斜长的春光里起起伏伏,飘过秦秋漪的眼前,拂过她安静苍白的脸庞。外头说到兴起时音调激动地拔高,轻尘也被吓得四散。
秦秋漪偏头躲过,凤冠上的蝴蝶振翅轻摇,影子也灵动。
眼尖的妇人瞧见了,伸长脑袋进来看。只见凤冠在阳光里闪着金光,大红的嫁衣华丽耀眼,她不自觉看得入迷。
廊下的人催问她,“可是醒了?”
她回了神,往软榻上的人看了一眼,又缩回脑袋,“没呢,还睡着。”
“接亲的人都快到了,她还睡得着?”
“她母亲去的早,秦孝生不管她,冯氏又不是和善人,她自然就缺了些教养。”
“偏巧这样的人走了狗屎运,嫁到赵家去做将军夫人,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瞧着冯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那个眼睛朝天看的人,活该。”
“我倒觉着……要是嫁去赵家的是冬丫头会好些。”
“怎么说?”
“冯氏对我们是没好脸色,但对上头很懂得巴结讨好,冬丫头有样学样也是个会来事的,秋丫头就蠢笨得多,在赵家不定能立住跟脚,。”
“也是,性子太软,被婆婆捏在手里磋磨哪敢吭声。”
“秋丫头不顶用的话,咱们出的份子钱不就打了水漂?”
“那可不成,我家可是把大儿讨媳妇的钱拿出来了,秋丫头怎么说也要给我家大儿弄个官做做。”
“我家挪的是姑娘的嫁妆,她比秋丫头还大一岁,可就等着秋丫头当了将军夫人给她说个好人家,不管官大官小,家里不愁吃穿就行。”
“我家小子还在读书,倒出不了多少银子,不过他帮着秦孝生忙前忙后,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明年他科考,赵将军这个当姐夫的,可得帮他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哎呦!”
一声痛叫,细碎的闲言就此打住。
圆滚滚的藤球砸了人后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拍在虚掩的门上,挤进门缝里,在平整光洁的地砖上弹了几下,最后落在秦秋漪的脚边。
藤球是个新的,做得小巧精致,在手里掂一掂,有些分量,难怪被砸中的妇人疼得哇哇叫。
“这些臭小子,都说了今日到处都是宾客,不许踢藤球!”
“谁带的头?叫五叔公知晓,罚你们去跪祠堂!”
秦秋漪推门而出,妇人们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她们怔怔望着她,从前也不曾见过几回,陌生得很。见她亭亭立在那儿,漂亮的脸蛋儿把新开的牡丹花都比了下去。有心想说两句亲近亲近,但又不知从何开口,只能哂笑着。
这时,院门吱吱呀呀响了,在安静的院落里听来很是清晰。
方才被砸中的妇人立马道,“叫我看看,是哪个小王八蛋踢的球。”
木门推开一个小角,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怯生生站在外头。
妇人认得她,知她是谁家的,倒没为难她,“这帮小王八蛋自己踢到人不敢来领藤球,倒使唤起月儿来了。”
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件半旧的鹅黄袄,洗的发了白,手指冻得通红。脸小小的,低着头瞧不出模样。
秦秋漪问她,“你叫月儿?哪个月,可是月亮那个月?”
她声音轻柔,语气可亲。月儿小心抬头去看,圆圆的眼睛定定地怔住,这世上怎有这般好看的人?
小小的人儿看呆了去,旁边的妇人替她道,“是月亮的月。她是张婆子家的孙女,按辈分这丫头该叫秋丫头表姑姑。”
小姑娘叫了声表姑姑。
秦秋漪柔声应了,藤球也给了她。
听得花园里的孩童们催她,便匆忙跑走了。她人小,跑进树木掩映的小道,一眨眼就瞧不见了。
妇人们七嘴八舌说起来,“这丫头怪可怜的,小小年纪没了爹娘,跟张婆子相依为命。”
“张婆子一辈子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照顾这个小的。”
“听说张婆子年前生了场病,连唯一有进项的豆腐铺子也卖了。”
“秋丫头可还记得张婆子?”
秦秋漪摇了摇头。
“算起来,张婆子是你表姑母。不过离咱们这一支远了,平素不常走动,今日你大婚便有不少这种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正说着,小道上来了人。
妇人们以为是那些不听话的浑小子,正要开骂赶他们走,却见来人是秦孝生。
他穿一身绛紫的宽袖锦袍,头戴方巾,满面笑容。领着管家和好些个丫鬟,昂首阔步走来,不像商人了,倒真有点官老爷的做派。
“辛苦婶子们在这陪着秋丫头,花厅里准备了些瓜果点心,大家先去歇一歇。”
他既出言赶人,她们也不好赖着,笑着客气两句便离去。
进了院子,管家让丫鬟站成两排。
十来个人,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清秀可人,有两个颇为明艳出挑,见了秦秋漪都恭敬地行礼,清脆的声音如黄鹂鸟婉转好听。
秦父说:“这些丫鬟是我亲自选的,你挑几个合心意的,随你一起出嫁。”
秦秋漪一一看过去,没说好还是不好,转身进了屋。
秦父皱了下眉,也跟着进去。
父女俩之间隔了一张茶几,看似很近,实则却像隔了一堵墙。
秦父沉默了会儿,问:“我挑的这几个,你不满意?”
“父亲先看看这个。”秦秋漪把那缺了口的茶杯轻轻推过去。
杯底的茶水放久了干涸成茶渍,茶香几不可闻,而淡淡的兰香却还在杯中萦绕。
起初秦父以为是铁观音,待仔细闻却发觉不太对,他把杯子拿起来,越闻越觉得这兰香与他锁起来的一种毒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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