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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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祖孙之间的争论,郗月没兴趣参与,答应随裴朗去“迎接”木世子之后就回了郗宅。
吕妈妈一直在郗宅等着她。
“何事?”郗月问道。
吕妈妈:“温家请媒人向七姑娘提亲了。”
郗月都不用问,就知道郗府那边定然已经答应了。
她今日去温家时,注意力一直在温府外盯梢的邵家探子和重伤的裴朗身上,没去注意温家其他事情。
便是她知道提亲之事,也不会在意。
她已经提醒过二夫人和老夫人,她们自己都不在意被人利用……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知道了。”郗月淡淡道。
“二夫人把琴韵叫去了那边。”吕妈妈犹犹豫豫说道。
“什么?”
吕妈妈:“二夫人想让琴韵……陪嫁。”
郗月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便知道了二夫人的打算。
温驸马想从自己这个毒妇手里“解救”琴韵,还曾经求安平长公主去红袖阁赎琴韵,只是被自己抢先拿到了卖身契,他们没能带走琴韵。
不管是二夫人自己的主意,还是温驸马让人暗示二夫人让琴韵“陪嫁”,都是二夫人主动送给温家的人情,其目的是想让郗月秀嫁去温家后多个靠山,让她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温司空的年龄比裴司徒和邵司马小十岁,但他的儿子却比裴司徒和邵司马大一点的孙子年岁都小。
温司空的原配是前朝崔氏女。温司空娶崔氏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官员,权势远不如现在,崔氏也还没没落。
崔氏善妒,不许温司空纳妾,因此温司空后宅便只有崔氏一人。
崔氏不孕,温司空也不敢纳妾置外室。
但他一直牵挂着为温家传宗接代。
崔氏去世后,温司空娶了如今的夫人,又添置了十数个美妾,一心造人。
次年,继室夫人和三个妾室都有了身孕,生下二子二女。
后来,温司空的小妾们又陆陆续续为他生下了十七个子女。
温五便是其中一个妾室所生,今年刚及冠。
幸好继室所生的温显之是长子,继室脾气看似温和却很有些手段,护住了温显之,否则温司空的后院怕是早就嫡庶相残了。
许是温司空对崔氏在时自己差点绝嗣心有余悸,他觉得多纳妾,多生子,壮大温氏规模是件十分重要的事,便鼓励自己的儿子也多纳妾,多生子。
纳妾生子成了温家的传统。
只可惜,温司空的嫡子温显之娶了安平长公主之后,畏妻如虎,不敢纳妾,如今膝下也只得一个嫡子。
安平长公主身份特殊,温司空和继室也不敢逼温显之纳妾。
等郗月秀嫁给温五后,她必定也将面临着与妾室争宠的处境。
二夫人想着琴韵是温驸马唯一想纳的妾,又是得过安平长公主允许的,若郗月秀能把琴韵带到温府去,送给温驸马为妾,琴韵再给温驸马生下庶子,温司空和温驸马定会感激郗月秀,多照顾她些。
郗月秀有了温家现任主家和下任主家的照顾,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许多。
二夫人觉得,让琴韵陪嫁去温家,无论是对郗月秀,对温家,还是对琴韵,都是好事。
毕竟,琴韵原本只是一个下贱的妓子,嫁入温氏为妾,比给恶毒善妒的野丫头赵婉当丫鬟强百倍。
于是,温家提亲后,二夫人就让人把琴韵叫了过去,跟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她原本以为琴韵会感恩戴德立刻答应下来,谁知琴韵却直接拒绝了。
“不知好歹。”二夫人气得直发抖,“我郗家许你陪嫁温氏,许你百贯嫁妆,只是想让你在长公主和驸马面前替秀儿说几句好话而已,你竟敢拒绝?”
琴韵直挺挺地站着,没有跟其他奴婢一样被吓得跪到地上,她冷冷地再次强调:
“二夫人听错了。琴韵的意思是,琴韵是九姑娘的丫鬟,只想一辈子服侍九姑娘,不愿陪嫁七姑娘。”
二夫人气笑了。
一个妓子,有机会进入顶级世家,会不愿意?笑话。
她不相信琴韵真的只想当个丫鬟,只当琴韵这是不满意她开出的条件,拿乔呢。
她在后宅与妾室们斗了近二十年,早已不是那个能被人随意拿捏的她,琴韵想在她面前拿乔耍心眼,没门。
二夫人脸拉了下来,冷声道: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从今日起,你不要回枫园了,就住在我这里,跟着苏妈妈学学世家的规矩。”
当即有人上前,要带琴韵下去。
琴韵心念急转,想着要怎样才能脱身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二夫人这是想和我抢人?”
琴韵一见到郗月,便扑到郗月身边,躲到她的背后,一双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扯住郗月的袖摆。
明明郗月比她低半个头,但她就是觉得郗月的后背能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二夫人一见到郗月,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又疼了起来。
“我这不是想着你跟安平长公主交情不错,也替你送个人情么。”
郗月勾唇笑了。
二夫人一见到她的笑,突然觉得自己今日行事确实有些欠考虑,忙找补道:
“也是我太心急,应该先跟你说一声的……只是今日苏妈妈去郗宅时,你正好不在,所以才先叫琴韵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我想着等她同意了再跟你说。”
郗月扭头看向琴韵。
琴韵连连摇头说道:“奴婢要一辈子服侍姑娘,奴婢不想嫁人。”
闻言,郗月对二夫人一摊手道:
“她不愿意,你另选陪嫁吧。”
二夫人指着郗月,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能看着郗月和琴韵离开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道:
“等我的秀儿嫁进温家后,我要你好看。”
随后她想了想,问在一旁服侍的苏妈妈:
“二爷那边找到去北境的门路了吗?”
苏妈妈的丈夫是二夫人陪嫁布料铺的掌柜,儿子跟在二爷身边随侍,平日里二爷出门做事,苏妈妈的儿子都会跟着。
苏妈妈:“听我家那小子说,二爷今日刚寻到一条门路,那人是邵家一个门客的侄子。
“那门客中年无子,对这侄子如亲生一般,很是宠爱。最近门客侄子在鸿运赌坊输了两百贯,说只要郗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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