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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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一阵水泡声飘起来。
江落眼前漆黑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强烈的窒息感铺天盖地。
她想抬头,喘口气,却抬不起来。一股强大力量正钳制着她的后颈,把她往水里按。她呛了好几口水,试着去掰开背后那只杀人的手。指甲掐进对方静脉,那人吃痛,松了力度。
江落趁机脱逃掌控,她从水缸中抬头,还没站稳,陡然一巴掌扇她脑袋上。
江落趔趄跌坐在水缸边。
对面站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三角眼,长得凶神恶煞。
男子身穿粗布麻衣。
他被江落的反抗激怒,抬腿踹了她一脚,道:“你还敢掐我?”
江落反应慢了些许,没躲开,挨了这一记凶狠的窝心脚,五脏六腑险些错位。她弓腰捂住肚子,本能蜷缩起来。头发衣服都在滴水,像个从井里爬出来的水鬼。男子还要冲上来教训她,被边上一个妇人拦住。
那妇人看不过去,劝道:“省点力气。明日花轿就来上门迎亲,把她打死了谁还要。”
男子气不打一处来,踢了她的腿,“死了也拉去配冥婚。”
妇人又道:“活的比死的值钱。”
男子被这话劝住了。
他按着受伤流血的手腕,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撂下一句狠话。
“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男子转身回屋,江落扶着水缸挣扎爬起。
江落拨开眼前头发,看清四周环境。这是个乡下院子,盖着两三间黄泥土屋。院内的泥巴地凹凸不平。檐下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墙角堆积湿柴。身穿补丁衣裳的妇人给她端了一碗茶水,语气嘲讽而冷漠:“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安分点,少受点罪。”
江落注视着她那张陌生的面孔,“你是谁?”
妇人道:“到这份上了,装傻也没用,你哥已经收了钱家的五百两,你认命吧。”
江落没听明白,又问:“这是哪?”
妇人没理她,自说自话:“你嫁到钱家,要是过得好,还认你哥和我这个嫂子,这就是你一辈子的娘家。你要是过得不好,也别怪我们。爹娘走得早,你哥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他欠了赌债,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哥哥被人打死,卖到钱府算你走了大运。”
江落不接茶水,妇人端了半天,撂在地上。
“爱喝不喝。”
妇人扭腰走到屋前,也厌恶她那假清高做派,呸道:“给脸不要脸。”
江落将乱糟糟的头发捋到脑后,莫名其妙。余光瞥见水面颤颤巍巍的倒影,影子也穿着身破布。那不是她的衣裳,也不是她的脸。江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睛,样样陌生。她刚才还在蛇母的产房里解救傅年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变了个长相?
檐下挂着一排冰棱,房顶稻草积雪未化,显然是冬天。
现实应该是夏天才对。
江落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上哪哪都疼。她翻开衣袖,手臂遍布淤青。刚才被男子踹过的地方隐隐作痛。那种痛感不容忽视地存在。她攥住手指,感觉不到一丝灵力。
这只是一具凡人的身体。
外面很冷,她冻得瑟瑟发抖。
江落走进旁边的柴房,妇人甩了一套红衣给她,“赶紧换上,冻死了我才不给你收尸。”江落换下湿哒哒的破布衣裳,换上干的,好受了许多。红衣鲜艳如火,上头绣着大片的凤凰花。她之前看过人家成亲,新娘子就穿成这样。
这户人家要把她嫁出去?
江落走到门边,推不开。门从外头锁上了。两道结结实实的大铁锁。
柴房堆满乱糟糟的木柴,房顶结蜘蛛网,被烟熏得乌漆墨黑。
环境十分恶劣。她飞快扫过每个可以逃生的角落。门被锁,窗户用木条封死,烟囱太细,没法爬出去。这是凡人的身体,暂时用不了法术。江落置身囚笼,有种别样荒谬之感。她这是在做梦,还是进入了幻境?
一切看起来无比真实。
捅死蛇母时,它的毒液溅到了江落眼睛里。
江落才开始产生眩晕反应。会不会是毒液产生的幻觉。怎么醒过来?
江落蹲在地上,思考对策。时间缓慢流逝,她趴到窗户缝,向外头望去。对面屋子里,男子像个镇山太岁似的坐在椅上,桌前两坛酒,一碟花生米。
妇人打着门帘进进出出,给男子端洗脚水。显然,这是对夫妻俩。男的强横彪悍,女的唯命是从。他们俩为钱财卖了江落,明天就有人来迎亲。所以,他们把她关在柴房里。理解了来龙去脉,江落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嫂子?”江落喊了一声。
她不确定,这个称呼有没有喊对。那人方才自称是她嫂子。
妇人停下脚步,望向柴房的窗户缝。
江落凑到缝隙里,道:“嫂子,我不跑,你放我出去吧。”
“少来这套,”妇人道:“今天早上骗过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这次是认真的。”
“谁信你。”妇人把水泼在院子里。
江落说了半天,没等到她来开门,倒是激怒了吃酒的人。
“吵什么,”男子摔筷子,嫌她聒噪,“再不安分点,老子打死你。”
世上兄妹大不相同。傅溶为了救傅年年,甘愿克服恐惧深入蛇巢。眼前这位却对妹妹拳脚相加,动辄打骂。江落所处的壳子就是他的妹妹。二人关系似乎水火不容。江落捋一捋妇人方才说过的话,试着讲道理,“你卖掉我,卖了五百两。我给你五百两,你放我出来。”
男子冷嗤道:“你有个屁的钱。”
江落摸了摸口袋,袖子,胸口。身无分文。跟着傅溶住在楚王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几乎感觉不到钱的重要性。对五百两也没有太大的概念。江落只得使出缓兵之计,道:“我可以帮你去挣钱。”
男子油盐不进,道:“你明天老老实实嫁人,就是挣钱了。”
江落道:“嫁给谁?”
男子道:“当然是嫁给钱老爷,做他的第十七房小妾。”
钱老爷又是个什么东西……江落在柴房里来回踱步,她记得,蛇巢的主人,也姓钱。
她该不会是嫁到那家去吧。
这个幻境到底有什么猫腻?
江落陷入了沉思,她反复琢磨,线索实在太少。
灶台前的墙壁遍布指甲划痕。江落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全部断了,里头积攒着黑色的灶泥。由此可以粗略推算原主之前的遭遇。哥哥背上赌债,她的命运飞快走向崩溃。巨大的生存危机降临到头顶,卖她是唯一能来钱的办法。
原主得知自己被卖,十分愤怒恐惧。关进柴房里后,她尝试过所有能够脱困的办法,以至于生生挠断指甲。她好不容易逃出去,被哥哥抓回来,按在水缸里差点淹死。
江落就在窒息的刹那接替了她。
移花接木,借尸还魂。
哥哥嫂子并不知道壳子里已经换了个人。
在他们安排下,江落明天将登上花轿,嫁给钱老爷。
“大半夜,哭什么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哪个大姑娘不嫁人?嫁个财主,够可以的。钱府可是家财万贯。”
“给钱老爷生个儿子,以后多享福。”
“别哭了……”
脑海里浮现一些七嘴八舌的声音。
昨天整整一晚,原主都在大吵大闹,求哥哥放她出去。
左邻右舍不得安歇。所有人都知道内情,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好事。没人理解她。哥哥嫌她哭丧丢人,冲进来把她打了一顿。江落看着手臂上的淤青,痛彻心扉的滋味还在。
傅溶让江落学做人。她学不会,变成这个可怜人之后,忽然开始有了一点实感。那是种彻头彻尾、铺天盖地、关于无能二字的真实体验。失去法术,失去力量,被拖被拽被关被卖,像猪一样,任人宰割。那么你所能依凭的,究竟是什么呢?
鸡鸣三声,天亮了。
铁锁掉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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