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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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怎么能玩呢?
柳东林一头雾水,跟着杨桃往台阶上走。
杨桃日日都往返在这山林间,腿脚虽短却训练得十分灵活,带着柳东林很快就回到了书院门前。
柳东林一脸忐忑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到了大门口却不进去,而是扒在门框边往里探头探脑。
他见状也站到另一侧门边,只是还未来得及细看,柳东林刚挨上门框就听到一阵激昂的鼓声穿过庭院,传入耳中。
他闻声看向前方,只见正堂长窗大开,有一魁梧壮汉正坐在廊下击鼓,身旁还有个穿深衣的中年男子正高声吟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注1】
他歌声悠扬高亢,伴随着鼓声让人如同身处战场,只待将军一声令下,将士们就要冲锋上阵抛洒热血。
柳东林被那气氛感染,心潮澎湃间还未回神,却见杨桃径直穿过庭院,跑到那人身边接上了他的节奏。
柳东林心一提,怕她被骂,下意识伸出手去。
然而那人见到她来,脚下一转回了课室,直接将地方让给了杨桃。
杨桃的声音还很稚嫩,远没有陈柏石中气十足,开口就被鼓声压了过去。
可坐在课室里的谢渊很快与她合唱,二人铿锵有力,虽没有方才的气势,但亦有一番趣味。
一曲结束,陈柏石欣慰地点头:“你这小娃,整日三心二意,贪吃贪玩,记性倒不错,孺子可教也。”
杨桃笑嘻嘻地接受了他的夸奖,又开始拍陈柏石的马屁:“那是因为先生教得好!”
说完还不忘对旁边的陈力雨露均沾:“也因为陈院卫鼓打得好。”
起初,杨桃学个三字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陈柏石嘴上不说,却看不过去她的进度。
于是他开始整日哼哼起一首歌谣,将三字经的所有内容都编了进去。
杨桃被洗脑了,在书院择菜做饭也哼,去卖团子也哼,回到谢家还在哼。
谢渊天资聪慧,根本不需要陈柏石多操心,他教得实在无聊,奈何就这么一个学生,陈柏石便开始打起杨桃的主意来。
见到成效的陈柏石开始用趣味小课堂来吸引杨桃,不仅用音乐辅助,还会经常编故事,甚至有时还会玩角色扮演。
杨桃每天忙得团团转,竟也被他吸引了,她惊讶于陈柏石灵活的教学方式,也敬佩他的博学多才。
他和陈力二人还会许多乐器,时不时就弹个琴,吹个笛的,杨桃一边玩着,却也真学到了不少知识。
杨桃对陈柏石道:“先生,咱们今日能不能再玩一次‘蒹葭’啊?”
陈柏石:“不是昨日才玩吗,又忘了?刚说你记性好,果然不能夸。”
杨桃叉腰:“我才没忘呢,我记性好得很!是我今日带了新朋友来,想和他一起玩儿。”
说着杨桃跑到大门口,将躲在门后的柳东林拉了进来。
二人穿过庭院来到正堂,谢渊见到来人惊讶地走上前:“东林?你怎么出城了?”
杨桃朝谢渊挤眉弄眼地使眼色:“表少爷肯定是来找你玩的呀,刚刚他怕打扰先生上课,还不好意思上来呢,可是我说先生人最好了,肯定不会介意的,是吧,山长?”
陈柏石只当看不见她的小动作,一只牛是放,一群牛也是放。
他才懒得去管小孩子之间的事,将书一翻道:“废话这么多,不是要玩‘蒹葭’吗?还不赶紧准备,再磨蹭,太阳都要下山了!”
“是!”
杨桃左右张望,将陈力立在廊下的扫帚塞进柳东林手里道:“表少爷,你就当个船夫吧,船夫不用说台词,只用划船就行啦!”
接着她不知从哪抠出一块头巾,往谢渊身上一披:“今日该轮到少爷来当‘伊人’啦!”
谢渊无奈,却也乖乖地走出课室,来到庭院里给她当起了‘伊人’。
陈柏石气定神闲拿出了他的乐器,杨桃清清嗓子,在低沉婉转的箫声伴奏下,开始表演追寻她的伊人。
杨桃先是背了正文,晦涩的文字听得柳东林糊里糊涂,摸不着头脑,只能呆呆拿着他的扫帚立在原地。
好在杨桃很快又说起了释义:“大片的芦苇青苍苍,清晨的露水变成霜,我怀念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对岸河边上.......”
她一边声形并茂,一边无实物投入表演追寻谢渊,谢渊配合地飘来飘去,追到最后她惆怅失落,冲胸顿足。
“我那苦苦追求的人啊,她就在河岸一边。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道路弯曲险阻重重。顺流而下寻寻觅觅,她仿佛在水中的陆地上。”【注2】
她自认感情真挚又演得投入,然而太过稚气的脸蛋表情夸张,逗人发笑,看得陈柏石曲子都吹走调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陈力最先忍不住,坐在廊下大笑起来,他一破功,大家都没能再忍住笑容。
柳东林先当了船夫,路人,又当了芦苇,伊人,最后轮到他说词时,虽然还背不出正文,却也在杨桃魔性的表演攻击下,磕磕巴巴念出了大半释义。
“太厉害啦,表少爷你也很有天赋嘛,这么快就记住台词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将正文都背出来啦!”
陈柏石也矜持地给出了评价:“嗯,果然像小桃一样厚脸皮的人还是少数,你这小子笃实好学,也还行吧。”
第一次得到夸奖的柳东林激动得脸都红了,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下学的时刻也到来了。
柳东林恋恋不舍地与陈柏石和陈力告别,跟着谢渊杨桃两人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他失落地看着东源山渐渐远去,杨桃却看着他通红的手道:“表少爷,你的手看起来还是好严重,要不还是去看下大夫吧?”
谢渊将他的手翻开:“这是先生打的?你做了什么事了,先生竟下这么重的手?”
柳东林习以为常:“没关系,过一晚上就消肿了,比这更严重的我都被打过,是我笨,总是记不住先生讲的课,所以他才打我。”
杨桃不认可体罚这样的教育方式,她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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