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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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堂的大门才开,一位小娘子着急忙慌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奔向宣芝:“宣小娘子,求您帮帮我家小娘子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宣芝愣是半霎都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你家小娘子是?”
“崔府。”
宣芝惊住。她与崔妙人属实算不得有多熟络,自打回到南州后总共也就见过两次而已,实在想不通,这小丫鬟为何会大清早来她春生堂相求。
转念又一想,若不是得了主人家的话,这小丫鬟也不会平白无故来找她,遂问:“崔姐姐所求何事?”
“宣小娘子近两日应该也听到了一些崔家和裴家发生的事儿。”丫鬟垂下脑袋,咬着唇有些难为情继续道来,“我家娘子与裴家郎君青马竹马,左邻右舍皆知,可奈何天意弄人,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昨日宫里来了圣旨,陛下纳了娘子为妃,过几日就要入宫了。”
说到这里,丫鬟忍不住落泪。
宣芝的确听到了崔裴两家的事儿,从宫宴那次开始,她就隐隐觉得崔妙人和裴清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只是不曾想,是这般结果,不免感到唏嘘。
崔妙人所求之事,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但她还是同丫鬟确认了一下:“可是要我前去裴府帮忙看看裴郎君的伤势?”
丫鬟抬头,眼里满是感激,忙跪地磕头:“奴婢替我家娘子谢过宣小娘子,若您能帮她了却这桩心事,奴婢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宣芝唤她起来,说:“当牛做马倒是不必,春生堂开业的时候,崔姐姐差人给我送过一对宝瓶,我不过嘴上感谢了她两句,这一次便当我还她这份情吧。”
“可是要劳烦小娘子的不止一件事,我家娘子还想让您帮忙给裴郎君带几句话……”
*
春生堂离裴府并不远,穿过宝花街便可到,宣芝同春雪连马车都没乘坐,单单拎了个医箱便出门了。
路上,春雪问她:“裴家和崔家这事儿闹这么大,别家都唯恐蹚浑水,给自己招来是非,娘子干嘛还要应下啊?她不过就是送了一对宝瓶而已,并不见得与娘子的交情就很深了。”
宣芝摇头:“她送的并不止一对宝瓶。”
还有那句赠言:来日南州杏林,必有妹妹的一席之地。
这句话的份量在宣芝心中来看,是远远大过于那对宝瓶的价值的。
现在再去看那句话,宣芝才明白,那不止是对她的祝福,简简单单一句话里,其实还有崔妙人对自己未来的憧憬。
她又何尝不想,能够得偿所愿。可就这几日的发生的事来看,她的希望已然落空,命运在推着她前往她不想去的方向。
南州贵族的儿女啊,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占大多数,只有少部分,要么父母胸次开阔,儿女能一直自由,要么奋起挣扎,成功了便能如愿,不成功,那从此南州贵族里,就会悄然少去一个人的名字。
宣芝突然感慨道:“天子脚下又怎样,还不是吃人不吐骨头。”
春雪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娘子慎言。”
不一会儿,就到了裴府。
那门房瞧见宣芝和春雪,瞪着眼来回打量了好几回,最后把目光落在春雪手中的医箱上,慢吞吞问道:“你二位是?”
春雪正要答,宣芝拦下,上前答道:“我们是受人之托,前来诊治府上郎君的伤势的,还望能够通传一二。”
门房听明白了,又不太明白:“你是大夫?可一大早大夫才来给我们郎君瞧过啊,家主也没说还会再来一个。”
还是个女大夫。
宣芝倒也不急,只问他:“你家裴郎君可是醒转了?”
“啊,醒了。”
“那醒来后可是目光呆滞,不吃不喝,也不睡?”
门房眉头一蹙,支着脑袋问:“你怎么知道?”
宣芝微微一笑,只道:“你家郎君若再是这样,人怕是就彻底废了,还劳烦你赶紧通传一声,我好入府为他诊治一二。”
门房思索了片刻,便说让她二人先等着,自己则进宅子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门房回来了,拉开半扇门做了请的手势:“我家家主和夫人请您进去。”
裴府的仆人带着宣芝和春雪来到裴清的院儿里,这才刚到,宣芝就瞧见房门口站了两个人,看样子该是裴清的父母。
裴瑾见来人是两个年轻小女娘,不禁生出几分嫌弃和怀疑的神情,语气也生冷了些:“你二人能治好我儿?”
见他这般不信,宣芝也不急着解释,先行一礼,温声问他:“伯父伯母不认识芝儿了?”
闻言,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转头盯着宣芝,片刻后,裴瑾长长“哦”了一声:“是令老家的小娘子啊,嗨呀,我怎么把你这杏林妙手给忘了呢?”
说完,他有些懊恼地摔手。
“不妨事的,芝儿这不就不请自来了么。”宣芝拎起医箱给他瞧。
裴瑾忙让开身,领她进去。
隔着轻薄的帐子,宣芝看到病榻上的人睁着一双眼,一眼不眨地盯着帐顶发怔,脸上红肿、紫青的地方应该才上了药,看起来有些油亮。
她把药箱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掀开帘子本欲唤他,又想起裴瑾还在,便道:“我诊治时不大习惯有人在场,还请伯父见谅,去外头等一等。”
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规矩和要求,裴瑾倒也觉得不是什么不能应的事儿,可关键眼前这个是女儿身啊,还是个未出阁的,当朝中书令的心肝宝贝。自己家又是个儿郎,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了,自己家的倒还好,关键人家小女娘的名声可就受牵连了。
他支支吾吾半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宣芝。
宣芝明白他的担忧,宽慰道:“我眼下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对我来说,病人的病情和性命更加重要,别的不会影响到我,还望伯父勿要太过担忧。”
话是这么说,可裴瑾还是无法放心,看了眼躺在床上滴水不进的裴清,还是妥协了,退出门外。
宣芝把帐子挂好,坐在凳子上一边开医箱,一边轻声说:“我是受人之托,来帮忙看一眼裴郎君的近况。”
说完,她抬眼看了看裴清,只见他双睫颤动两下后,又归于平静。
她搭脉,感受着脉搏的起伏,继续道:“若是这般状况,只怕那人听了会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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