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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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的每个角落里充斥着海水的腥咸味,连密闭的马车都挡不住。
萧复安坐在车内,被颠簸得十分难受。
这是太子府的马车,来人只说太子殿下想要见他,便不由分说将他推上马车,一路上飞驰,慢一分都不行。
等到了太子府门口时,萧复安头疼欲裂,胸闷得很,好不容易能够站在门口缓口气,不曾想自己竟落入包围圈。
十来个太子府的侍卫,手持利刃将他团团围住。他勉强站直身子,忍着胸中那股子恶心劲儿,看到薛澈正向他赶来。
“怎如此对待萧郎?”
薛澈话音刚落,侍卫们整齐有序收刀,退避到两边。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复安便二话不说迈入府内。
“方才那一出不是殿下授意的吗?”萧复安平静问道。
薛澈顿了稍许,释然一笑:“果然还是萧郎最懂我。你可知,我为何要那样对你?”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没了,萧复安迟滞地转身,看到薛澈的目光里尽是怀疑和质问。
他自嘲一笑:“殿下觉得,祭神和陛下中毒是我所为?”
“复安。”薛澈逼近他,隔着一指的距离答道,“我没法相信你。”
“是吗?那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薛澈想了想,转而一笑,觉得现下来掰扯这些毫无意义。
他拉住萧复安的手腕,将他拽进太子府的暗房里。
“我希望,这一切不是你所为。待真相水落石出之后,你若是无辜的,我定会放你出来。”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扇小的连头都卡不进去的窗户有光束透进来。萧复安的脸隐在黑暗里,只隐约看得见他饱满红润的唇在动。
“看吧,从始至终,殿下怀疑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薛澈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有些失控地回到他身旁,揪住他的领子啮齿道:“萧复安,你莫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殿下当然敢。”萧复安甩开他的手,坐到身后的胡床上,慵懒,随性,什么都不在意。
“我于炎国,颂国来说,不过就是只蝼蚁罢了。于殿下来说,更是什么都不是。”
薛澈的心蓦地揪紧,不敢再去看萧复安。他转身将门锁上,在外停留许久,直到太子俯的内侍来唤,才动身离开。
昨夜,炎国的兵破了颂国的第一道防线,颂帝中毒尚在昏迷中,作为未来储君的薛澈挑起大梁,立刻安排军队抵挡北洲军,眼下两军交战的热火朝天,一直未有捷报传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敢大意。
可就在今早,薛澈意外发现,自己的梅花卫竟与炎国皇室有联络。
除了那个扎根于梅花卫中的细作,偌大的东洲只剩萧复安一人来自炎国。这股势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渗透进颂国的?薛澈琢磨不透,只能负气地抓来萧复安,将他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天落黑时,宫中传来噩耗,颂帝所中之毒药石无医,于戌时初薨了。
薛澈马不停蹄赶往太极殿,却是连父王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更深夜阑,太子府守卫有所松懈,惊蛰潜入府中暗房,劈开门锁,将萧复安放出来。
出来的第一时间,萧复安问惊蛰:“颂帝彻底死了?”
“是。在下午时潜入宫中,在他的药里又下了一次毒。”
萧复安看向惊蛰,目光里满是赞赏。
惊蛰是他十年大局里培养出的第一个刺客。
她无依无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对待未来只会放手一搏。
惊蛰。
萧复安忆起,捡到她的那日天淅淅沥沥下着雨,她趴在雨水里,肮脏,可怜。
那一日,正值惊蛰。
他带她回家,给她取名惊蛰。
她是他苦心培养出的第一个刺客,也是最好的一个。
今夜月色暗淡,照不见归家路,萧复安接过惊蛰手中的剑,畅快说道:“我们入宫。”
太极宫内一片哀恸,薛澈跪在榻前,内侍上前百般劝解,他都无动于衷,只垂头跪着。
皇后上前,忍住哀痛拉着他的肩膀说道:“澈儿,你父王已经殡天,内侍需要给他擦身换衣,你快快起来。”
薛澈猛地甩开皇后的手:“现下还不能入殡。”
众人大惊,望着薛澈发红的眼,都以为他疯了,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薛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起身说道:“眼下颂国数十万将士正在前线抵抗炎国的攻打,若此时传出父王薨逝的消息,恐军心不稳,给敌军可乘之机攻入东洲。”
他很难过,可他比在场的谁都清醒。
皇后落泪,只道:“那便一切都听太子殿下的吩咐。”
她最后看了榻上的颂帝一眼,拖着摇晃的身子离开太极殿。
半霎过后,一名宫人跌跌撞撞闯入殿中,他周身鲜血淋漓,扒在门口,奄奄一息说道:“殿,殿下,萧……来了。”
宫人落气,跪在榻前的薛澈呆若木鸡,耳朵里嗡嗡作响。
须臾后,他取出宝剑,走入前殿。
萧复安站在大殿中,手中的提剑正淌血。
金碧辉煌的大殿空空荡荡,他举目盯着高设的龙椅,目光里皆是彷徨。
他问惊蛰:“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大家拼的头破血流也要争抢?”
惊蛰在他身边很多年,不懂得权势的可贵之处,只知道自己只忠于一人便可,她给不了答案。
只说:“郎君若想要,阿蛰会拼尽全力助郎君夺下。”
“嘘。”他侧身看着惊蛰,红色的唇微微上翘,轻声说,“阿蛰,这话说不得。”
“萧复安。”
萧复安的笑意骤敛,盯住声音的方向,冷声道:“殿下,你终于来了。”
剑锋在地上划出火星子,寸寸逼向萧复安。
到了眼下,薛澈还是不敢相信,有一天,会是他满手带血地闯入颂国宫中,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原以为,只要他努力成为人上人,就有能力护下想要护的人,就能够避免他和他之间生出更大的裂缝。
可他错了。
十年了,他暖不了一颗冰冷的心。
时至今日,他们终于针锋相对。
他提剑指向萧复安,痛心疾首地问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惊蛰见状,正欲挥剑,萧复安抬手示意她退下,自己靠向那把锋利的剑。
“殿下还不明白吗?炎国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失过,我的确是颗棋子,但绝不是可以被轻易弃掉的那一颗。”
“十年时间,我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一直都在布局。”他抬手,两指夹住冰凉的剑刃,“只是这场局里,殿下是意外之喜。”
“整个颂国都在这场局里,可是殿下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特别让我感到恶心。”
薛澈错愕,握剑的手开始发抖,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萧复安用力折断剑刃,像丢垃圾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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